理想既是一種獲得,

理想又是一種犧牲。

理想如果給你帶來榮譽,

那只不過是它的副產品,

而更多的是帶來被誤解的寂寥,

寂寥裡的歡笑,歡笑裡的酸辛。」

 摘錄自流沙河〈理想〉

 

 

 

仿若癲狂。先知,獨自一人:叫喊著無人知曉的謎語。

而那無名之言,早已洞見未來之光,

並將現在帶入未來所命定的墓穴中冬眠。

 

 

我或許敗北,或許迷失自己,

或許哪裡也抵達不了,或許我已失去一切,

任憑怎麼掙扎也只能徒呼奈何,

或許我只是徒然掬一把廢墟灰燼,

唯我一人蒙在鼓裡,

 

或許這裡沒有任何人把賭註下在我身上。

無所謂。

有一點是明確的:

至少我有值得等待有值得尋求的東西。

 
—摘錄自村上春樹《發條鳥年代記》

 

                                                                                                        

假如焦慮、恐懼、痛苦和死是存在的基本現象,人總是在「不得不」下延續生命,歲月流轉,代代相傳皆如是。詩人能感受生命「不得不」的緊張感,詩將飽藏淚光血影的稠密度。「不得不」使人生變得悲壯。走向詩路註定是個悲劇,但並不悲哀。

 

「不得不」使詩人體會到詩路是宿命的依歸,當現實人生充滿乖謬,當時代低俗到不需要詩時,詩人有「不得不」寫詩的悲壯。假如詩人看穿人生的虛實,看盡金碧輝煌的假像,詩人「不得不」在詩行中展示生的本質,不得不在文字中傳遞語言的「真言」。


摘錄自簡政珍《詩心與詩學》〈詩的生命感〉P169

 

 

1.「在選擇職業時,我們應該遵循的主要指標是人類的幸福和我們自身的完美。不應認為,這兩種利益是敵對的,互相衝突的,一種利益必須消滅另一種的;人類的天性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們只有為同時代人的完美、為他們的幸福而工作,才能使自己也達到完美。

                                

2.「『談到希望,也著實叫人傷心。』他又飲了一口,仰起頭,將酒慢慢地送下去:『那一個年輕人不想安心地讀書,搞學問,那一個年輕人不有他遠大的抱負,可是社會給年輕人的是什麼?

 

上一代所留給我們的是什麼?就拿我來說吧!不是不得已,誰願這樣的勞碌、煩亂和甘心出賣自己的時間,人活著總要生存呀!而現實只承認金錢才是生存的資本,你知道我以前想過多少事,我想獻身文學,獻身藝術,獻身政治和社會運動,但這一切都與現實抵觸。與現實走著相反的路。』」

摘錄自《野鴿子的黃昏》 王尚義            

 

 

 

3.「人渴望哺育出真理,卻一再被荒謬吞噬,彷彿此地只有空洞的幽暗將會同你永恆對視。


摘錄自拱廊街對第二期出刊薦言

 

關於什麼是實踐的應然之道,或自身之於人類的文明或歷史的意義價值,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早已了然於胸。而自己所做的,並不奢求在當代裡能有人會真誠地認同讚賞。一切踐行,所踏印的足跡,只是為了將心路歷程坦蕩蕩的,曝曬在陽光之下,以接受歷史的檢證。同時也抱持一絲不切實際的奢望,希望能推廣,擴延開來,關於自己所信奉並篤行的藝術本體論的理念。並以此,鞭策自己。讓自己不忘初衷。是以為戒,並了無憾恨地擁抱自己的癡迷,而甘願一無所有。

人的一生極其短暫。生活,被各種繁雜瑣事給填滿。關於理想或愛,還有太多事一言未及。身而為人,尤其是以一人的身份,分飾多域向度的角色。早已分身疲憊。面對無望的未來與這淡漠薄情的人心與社會,關於想望神性的理想,終究是肉包子打狗。熱情與善念,猶如沙漏裡飛逝的時間,終歸煙滅至纖塵不揚。時間將撫平一切。而歷史將做出判決。代替所有受污辱、剝奪與壓迫的一切發聲。想望來世或彼岸,以不為人知的善行,戮力積累功德,以兌換天堂的福音或死後的福榮,都是無可奈何的自欺欺人。儘管愚蠢可悲,但這是渺小而孱弱的人們所擁有的一切。而我,早已被自己所做的選擇,而被剝奪掉了其餘的所有。但這又何妨呢?

        

詩人所自問的是,在墜入黑暗之前的瞬間,能否道出存有的真言。當時代陵替之際,現實倫常顛倒,是非錯亂,上帝退出,神諭不在,詩人的真言隨微風飄送,也許能在即將來臨的黑夜有點回響和餘波,但暗濤洶湧,人聲吵雜,誰能聽到這些維繫生命的脈動?

 
當天邊最後一絲光線逐漸消失,在這一瞬間,詩人只能將凝聚的生命感透過詩的真言變成不受時空宰製的書寫,而無奈地目送這一個時代步入黑暗。

 摘錄自簡政珍《詩心與詩學》〈詩的生命感〉P172~173

 

 

4.如果我們選擇了最能為人類福利而勞動的職業,那麼,重擔就不能把我們壓倒,因為這是為大家而獻身;那時我們所感到的就不是可憐的、有限的、自私的樂趣,我們的幸福將屬於千百萬人,我們的事業將默默地、但是永恆發揮作用地存在下去,而面對我們的骨灰,高尚的人們將灑下熱淚。」
 

5.卡爾馬克思Karl Marx1818年-1883年)寫於1835年8月12日,第一次發表於《社會主義和工人運動史文庫》1925年萊比錫版第11年卷。

 

 

有人歡喜 
有人跳舞 
有人大聲哭泣 


有不開心 
有不甘心 
不願默默離去 


這只是遊戲 
在不在乎也沒什麼關係 


就算不如意 
如不如意也終會過去 

 

摘錄自痛苦的信仰〈不要停止我的音樂〉

                                             

 

 

6.讓欺騙給我們一些安慰,讓逃避給我們一些沉醉

 
摘錄自《野鴿子的黃昏》
王尚義

 

 

 

夢想在什麼地方 
滾動的車輪滾動著年華 
我再也不願沉醉不能入睡 
要繼續還是要去面對 
夢想在不在前方 
黎明的曙光已微微照亮 
我似曾聞見鮮花在盛放 
那是燎原星星的光亮 
一直往南方開 
一直往南方開 
一直往南方開 
一直往南方開 
一直往南方開 
一直往南方開 
一直往南方開 
一直往南方開 
一直往南方開 
一直往南方開 
一直往南方開 

 

摘錄自痛苦的信仰〈公路之歌

 

 

                                                       

「『藉著獻出自己所要的東西而達成真正的自我滿足:

藉著失去自我而找出自我。』

 

我一直在思考『無代價的行為』這句話的意義。」

 

「我走的是一條沒有目標又無盡無涯的路。」

 

摘錄自坂口安吾《白癡》

 

 

 

 

寫自2015/11/29

全文定稿於2015/12/2

2016/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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